沈之焕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    他分明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青年,怎么到了说书先生的嘴里,就变成了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了?

    想了想,他以手指蘸着茶水,在桌子上写了一个“走”字。

    李锦元摇摇头,沈之焕自取其辱关她什么事呢?再说了,听听说书,都化解了她对沈之焕的气愤之情。

    “甲字号房间的公子无暇应付,自然忽略了这个媚眼,甚至还带点起床气,烦躁地说不看,转身就关闭了房间。小寡妇吃了闭门羹,一点都不气馁,反正就住在隔壁,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,有的是时间和机会。她就不信了,这天底下,还有哪个男子对于美女和金钱不心动!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她回到乙字号房间没有多久,就一命呜呼了。诸位客官,你们都猜一猜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
    这一问,茶肆的大厅里就好像沸水一般炸开了锅。

    “依在下看来,定然是甲字号的公子欲擒故纵,装作毫不在意,其实暗暗翻窗而入,夺得财物,杀人灭口。”

    沈之焕听了,气得要吹胡子瞪眼睛了,拿起折扇使劲地扇着,他有人才有相貌更有钱财,需要做这种事情吗?

    “不,或许是小寡妇被甲字号房间的公子怼得颜面无存,一时间接受不了,自行了断了,毕竟,我们都不在当场,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,看见甲字号房间的公子不知好歹,也恨小寡妇有眼无珠,气愤地了结了小寡妇。”

    “方才不是说小寡妇珠光宝气一路招摇过市吗?或许,就是财富外露,被路上的某个人盯上了,趁着小寡妇和甲字号房间的公子起了龃龉,杀人越货,将嫌疑的目光转移给甲字号房间的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大家为什么只是将矛盾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呢?也有可能是小寡妇不守妇道,卷了相公的遗物和情郎私奔,结果被夫家的男丁追踪到京都,趁着夜深人静解决了她。”

    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,指着最后一个发言的男子说:“这位公子说对了一半,小寡妇确实卷走了相公的遗物,甚至都没有给年幼的孩子留一份,她独自来到京都,这个行为让夫家的人十分气愤,小叔子也跟着来到了这里。大理寺的人抓到小叔子的时候,他驾着马车往家乡赶。而且,在他乘坐的马车上,找到了小寡妇的衣物和不见的财物,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,上面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血渍。”

    从茶肆出来,李锦元一直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“怎么,方才不是一直在笑话我吗?突然良心发现,觉得自己不该了?”

    沈之焕走在她的身侧,没好气地说。

    “不是,突然觉得这个事情疑点重重。连说书先生都说,那个女子是来京都收账的,她来的时间很短暂,肯定账目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,既然小叔子连她身上带着的财物都要夺走,说明不单单是气她,更看重家族的财物。既然如此,为何不能等到她收账完毕?或者,小叔子也可以拿着账单继续收账,何以驾着马车往回走?”

    “案件是大理寺接的,自然会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。说书先生又不知道全部真相,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,你不要太在意。”

    李锦元却很认真:“可是,大理寺抓住了她的小叔子,万一,不是小叔子杀的人,岂不是冤枉了一个好人,也错过了一个坏人?”

    “案件还没有完结呢,你放心,我持续关注着,万一那个吴大人不是个头脑清醒的东西,我就击鼓鸣冤,还那个小叔子一个公道,也不让那个小寡妇含冤而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