汜水关下,杀声震天,黑云压城!

    呼延晏勒马立于阵前,面色铁青,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。他亲率主力星夜兼程,本以为能将李牧这支残兵败将堵死在关外,碾为齑粉,却万万没想到,一夜之间,这座素来难以撼动的雄关,竟然已经易主!奇耻大辱!这简直是将他的脸面,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!

    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呼延晏气得浑身发抖,手中马鞭狠狠抽在身旁的亲卫身上,咆哮道:“传令下去!不计伤亡,给本王全力攻城!天黑之前,若不能踏平汜水关,提李牧人头来见,你们都给本王去死!”

    震天的号角声随即响起,呜咽苍凉,带着嗜血的疯狂。数万匈奴大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狼群,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。箭矢如漫天蝗虫,遮天蔽日般射向城头;

    沉重的攻城槌在数十名匈奴力士的推动下,一次次凶狠地撞击着那刚刚合拢不久的关门,发出“咚咚”的巨响,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;

    数十架简陋却实用的云梯被迅速搭上城墙,无数悍不畏死的匈奴士兵口衔弯刀,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,试图夺取城头阵地。

    汜水关城墙坚固,地势险要,本是易守难攻。然而,正如呼延晏所料,这座雄关并非完好无损。先前李牧夺关之战虽速,却也造成了一定的破坏,尤其是城门附近和几处关键的防御节点,在之前的内斗和匆忙接管中尚未完全修复。

    更为严峻的是,李牧麾下能战之兵不足千人,且刚刚经历连番血战和长途奔袭,早已是人困马乏,疲惫不堪。此刻面对数倍于己、气势汹汹的匈奴主力,形势岌岌可危!

    城楼之上,箭矢嗖嗖掠过,碎石不断飞溅。李牧手按剑柄,目光沉凝地注视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,眉头紧锁。他深知,以己方目前的状态,硬扛下去,恐怕难以持久。

    “先生,”李牧猛地转身,看向身旁羽扇纶巾、神色镇定的诸葛亮,眼中充满了信任与决断,“此战,便全权交由先生指挥调度!牧与麾下将士,皆听先生号令!”

    “主公信赖,亮敢不效死!”诸葛亮微微颔首,并未推辞。在这危急存亡之秋,集中指挥权是唯一的选择。他目光扫过城下汹涌的敌军,又看了看城头略显慌乱、各自为战的守军,心中已有了计较。

    当务之急,是整合关内所有力量!

    诸葛亮当即下令,将先前被俘的汜水关守将陈瑞带到城楼。

    陈瑞被两名墨卫押解上来,面色灰败,眼神黯淡,一副心丧若死、引颈就戮的模样。他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匈奴大军,又看了看身旁气定神闲的诸葛亮和面色坚毅的李牧,心中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“陈将军,”诸葛亮并未以胜利者自居,语气平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城外匈奴大军压境,兵锋所指,非止李将军一部,更是我大汉疆土,关内数万军民!将军固守关隘,本意亦是为国尽忠。如今大敌当前,将军以为,是继续心怀芥蒂,坐视雄关沦陷,玉石俱焚;还是捐弃前嫌,同心戮力,共御外侮,方为上策?”

    陈瑞浑身一震,抬起头,复杂地看着诸葛亮。

    诸葛亮继续道:“将军麾下尚有两千忠勇将士,熟悉关防,经验丰富,乃是守城的中坚力量。亮并非嗜杀之人,亦敬将军守土之志。若将军愿约束部下,与我军并肩作战,共守汜水关。亮在此以主公之名担保,此战之后,无论胜败,必保将军性命无忧,或准将军解甲归田,或视战功另行任用,绝不食言!若匈奴破关,你我皆为亡国之奴,将军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一番话晓以大义,点明利害,更给了陈瑞一个台阶和一线生机。陈瑞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,只是性格固执,认死理。先前见识了诸葛亮的智谋和李牧的气度,又亲眼目睹匈奴大军的凶残,心中早已有所动摇。

    此刻听闻诸葛亮不仅不追究其责,反而愿意委以重任,共同守城,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后,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将猛地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却坚定:“罪将陈瑞,愿听军师号令,戴罪立功,誓死守卫汜水关!

    “好!将军深明大义,实乃国之幸事!”诸葛亮亲自上前将其扶起。